这醒目的字样,令祁同伟和陈阳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“你从哪儿弄的这个东西。”
“高老师给我的。”
“他给你这个干嘛?”
“不知道。”
祁同伟摇了摇头,从文件袋里分别掏出一张表格,还有几张关于当警察的政策和介绍。
两人拿着这些东西看了半天,虽然都能看得懂,但却没有明白高育良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“他不会是想让你当警察吧。”
“不清楚。”祁同伟迷惑的摇了摇头,但紧接着说道,“当警察倒也是条路子。”
“你脑子烧坏了,你看清楚这是什么警,可不是一般的警察。”
“对,一般的警察我还看不上呢,要选就选厉害的。”
祁同伟在一旁打着趣,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。
“我不同意,这比去求我爸办事儿还不靠谱。”
“怎么不靠谱,说不定我一去就能当上。”祁同伟继续调侃道
“这是能不能当上的问题吗,这是会牺牲的,谁不知道,缉毒警是危险系数最高的工作。”
“所以,等我立了功回来,一定能改变命运。”
“那要是回不来呢,你让我抱着骨灰盒结婚啊。”
“呸呸呸,说这么不吉利的话,你咒我呢。”
祁同伟略带调戏的语气,把陈阳也逗得笑了起来。
祁同伟当然知道缉毒警的危险系数,所以并没有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。
他搂着陈阳,两人在公园的凉亭里展望未来,又回忆了过往。
由于要赶下一趟火车,祁同伟未能与陈阳共进午餐,两人在公园一阵嬉笑过后,各自分离。
祁同伟走进火车站,来到拥挤的车厢里,朝着金山县的方向继续前进。
......
还是那间小屋,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,祁同伟一点儿都不想念这个地方,尽管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周,但还是感到无比的陌生,陌生到自己与这里简直格格不入。
拖着疲惫的步伐,祁同伟走进屋内,除了坐在凳子上看报的王所长外,竟然还多了张陌生的面孔。
“你就是祁同伟吧!”
一个带着眼镜的,穿一身皮夹克的男子走了过来。
“你是!”祁同伟不解的问道
“我叫赵欢,以后我们就是这里的同事。”
“同事?”
“没错,我和你一样,大学刚毕业,来这里锻炼下自己。”
祁同伟一惊三连,看着赵欢热情洋溢的样子,他嘴角扬起,终于在这里找到了身处同一战壕的战友。
赵欢始终脸上带着笑容,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,却十分活泼好动,两人进行了简单的交流,便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。
王军拿着报纸带着老花镜瞟了他们一眼,然后没做出任何反应,至始至终没一句话,把自己置身事外,丝毫不关心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有了赵欢的加入,祁同伟的日子总算增添了一些乐趣,否则每天抬头看着桌对面的王军,两人就像张飞认针线——大眼瞪小眼。
“赵欢,你哪个学校毕业的。”
“一个普通大学,没你的好。”
“你知道我!”
“王所长告诉我的,他还说你是优秀毕
业生,得过不少奖呢?”
“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。”
“你怎么来这儿了!”两人同时开口,声音在空气的传播下,严丝合缝的融合成了一句话。
“学校安排的!”又是异口同声,十分默契。
听见这样的回答,两人也是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看来我们都差不多。”
赵欢虽然始终没有交代出身背景,但祁同伟也略知了一二,估计和自己的情况相差不大。
司法所的工作依旧单调和枯燥,偶尔会来一两个拜访者,但大多都是邻里之间的矛盾以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,处理起来麻烦且复杂。
祁同伟感到有些烦躁,转而看向一旁的赵欢,反而跟个没事儿人一样,依旧是一副笑脸,和和气气的样子,跟到访者东拉西扯,聊得热火朝天,好像他跟谁都能聊得来。
不过最后解决问题的还得是王所长,凭借着对当地人的了解,总能够一针见血的看到问题所在,几句话讲完,事情就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了。
祁同伟第一次见识到王军的办事能力后,心里也由衷的感到钦佩。
可转念一想,这本就不是自己专业所干的事情,在这里学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,用最专业的司法知识,去处理微不足道的邻里纠纷,这简直暴殄天物,杀鸡焉用牛刀。
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,祁同伟一天都没有忘记过,可自从有了赵欢的陪伴,这种感觉减轻了很多。
可他非常纳闷,赵欢为何会如此坦然,每天都十分高兴,似乎非常期待明天的到来。
“赵欢,你以前也都这样吗?”
“啊!我咋样了。”
“你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烦心事,跟吃了开心果一样。”
“有什么好烦的,吃嘛嘛香,玩嘛嘛乐,开心过好每一天,忘记烦恼,自然就高兴了。”
祁同伟有些不解,这个地方究竟怎么才能让人感到高兴,穷乡僻壤的,一点儿娱乐设施都没有,唯一能解闷的,估计就是王所长手里的报纸了。
而这个问题,他很快就已经得到了答案。
一个月后,祁同伟从家里休完假回来,从王军口中得知,赵欢已经离开,应该不会再来了。
得知这一消息的祁同伟,瞳孔一震,如同晴天一声霹雳,这个之前毫无征兆的消息,不亚于当初他看到司法所的第一眼。
一个人默默的离开,远比他来时的感觉更加强烈,祁同伟再次感到了孤军奋战的感觉。
这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王军当年的无奈。
晚上,卸下一身行装的祁同伟,躺在床上再次难以入眠,赵欢的离开,像是压倒在他心里的最后一棵稻草。
祁同伟坐直了身体,从背包里重新拿出了那份文件,一颗澎湃的心似乎就要跳出来。
“男子汉大丈夫,要顶天立地,功成名就,岂能郁郁而终,久居人下。”祁同伟大喊一声,眼神坚定,似乎已经做好了某个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