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少带着些传说的飘渺,而三角坑的邪性,却是具体而微,仿佛能触摸得到的。
大人们提起它,不像说起高场时那种带着神秘遐想的闪烁,
也不像谈论窑坑子时那种对精怪的敬畏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近乎本能的规避与嫌恶,
仿佛那三个字本身就带着阴冷黏腻的寒气,一出口就会沾惹上不洁。“那地方,邪性得很,
沾不得。”他们总是这样告诫我们,语气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有时,见我们不服管教,
还会压低了声音,补上一句更具体的警告:“那水底下……不干净,拽人脚脖子!
” 简单几句话,配合着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悸,足以在我们这群半大孩子的心中,
种下根深蒂固的敬畏。我们甚至不敢单独从那个方向经过,仿佛那片三角形的水域,
是一个有生命的、会呼吸的、时刻窥伺着的恶兽。这种敬畏,
在我缠着爷爷讲完村北大杨树与那条神秘白蛇的离奇往事后,开始悄然变质。
爷爷似乎因为我经历了高场探险,认为我触碰到了那个隐秘世界的边缘,
或许也是怕我招惹更可怕的东西,终于不再像过去那样对所有的禁忌守口如瓶。
在一个夏末闷热、蚊虫嗡嗡作响的傍晚,他终于向我揭开了三角坑那沉重而黑暗的一角。
2 爷爷的烟袋与往事“三角坑啊……”爷爷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年代飘来,
带着烟叶燃烧的哔剥轻响和岁月的尘埃。他坐在院里的老枣树下,
佝偻的身躯在渐浓的暮色里像一个古老的符号。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,
而是慢条斯理地、近乎仪式般地,用拇指和食指从烟荷包里捻出一小撮金黄的烟丝,
小心翼翼地填进黄铜烟锅,再用指甲压实。火柴“嗤”地一声划亮,
短暂地照亮了他沟壑纵横的脸庞和那双浑浊却依然锐利的眼睛。他深吸一口,
烟雾从鼻孔和齿缝间缓缓溢出,将他笼罩在一片青蓝色的迷茫里。“它啥时候形成的?
没人说得清。”他终于开口,语速缓慢,每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子投入寂静的水潭,
“咱们祖祖辈辈在这片土地上生根、发芽、落叶,它就...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