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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尾号3456的储蓄卡消费支出18888元，卡内余额0.32元。”
冰冷的银行短信，像一把淬毒的尖刀，瞬间扎进我的心脏。
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。
这是我妹妹躺在ICU里，未来十天的救命钱。
我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，说会陪我同甘共苦的女朋友，林雪，拿着这笔钱，给自己买了一个最新款的名牌包。
我疯了一样冲出学生会办公室，拨通了她的电话。
“你在哪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音乐和嬉笑声，林雪不耐烦地说：“陈默，你又发什么疯？我在和朋友逛街呢，别烦我！”
“我问你，我卡里的钱呢？”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“哦，那个啊，”她轻描淡写地说，“我买了个包，姐妹们都有，我没有多没面子。不就一万多块钱吗？你一个学生会主席，再想办法赚点不就行了？”
“那是我妹妹的救命钱！”我对着电话嘶吼。
“你妹妹？你妹妹的命，难道比我的面子还重要吗？”
1
“嘟…嘟…嘟…”
电话被她毫不留情地挂断了。
手机从我手中滑落，砸在地上，屏幕瞬间碎裂成无数蛛网。
冷。
刺骨的冷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我妹妹的命，比不上她的面子。
这句话像魔音贯耳，在我脑子里疯狂回响。
我叫陈默，申城大学学生会主席。
在所有人眼里，我成绩优异，能力出众，是学校的风云人物，前途无量。
可没人知道，我来自一个穷到尘埃里的山村。
父母早亡，我和妹妹相依为命。
为了供我上大学，妹妹早早辍学打工，结果在工地上被高空坠物砸中，至今还躺在ICU里，每天都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开销。
我拼了命地学习，竞选学生会主席，参加各种竞赛，拿奖学金，做兼职。
我把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。
食堂的免费汤，是我最常吃的“菜”。
那张银行卡里的钱，是我刚拿到的国家最高档的贫困补助，加上我三个月在工地搬砖、送外卖攒下的血汗钱。
我一分都舍不得花，准备今天下午就转给医院。
可现在，一分不剩了。
林雪是我女朋友，艺术系的系花，追了她大半年才追到手。
我以为她善良，美好，不物质，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。
我从没告诉她我的家境，我怕她自卑，更怕她瞧不起我。
我只说家里是普通工薪阶层，我自己在做投资，所以手头比较紧。
她当时还善解人意地说：“陈默，我爱的是你的人，不是你的钱。”
现在想来，多么可笑。
我捡起碎屏的手机，用还能显示的半边屏幕，在学校的表白墙上发了个帖子。
【寻物启事：本人于今日丢失尊严一份，如有拾到者，请立刻归还。另，请问申城最大的奢侈品商场恒隆广场怎么走？在线等，挺急的。】
下面附上了一张银行余额0.32元的截图。
帖子发出去不到一分钟，下面就炸了。
“卧槽，这不是学生会主席陈默的账号吗？”
“主席丢尊严了？还问恒隆广场怎么走？什么情况？”
“一万八的补助，就剩三毛二了？这比我脸都干净。”
“主席是不是被骗了？看着好惨。”
我没再看那些评论，拦了辆出租车，报出了那个我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名字。
“师傅，去恒隆广场。”
车子启动，窗外的校园飞速倒退。
我的心，比窗外的冬天还要冷。
林雪，你最好祈祷，我妹妹不会有事。
否则，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。
出租车停在金碧辉煌的恒隆广场门口。
我付了车费，口袋里只剩下几张皱巴巴的零钱。
这里的一切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，和我格格不入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走了进去。
一楼全是国际顶级奢侈品牌。
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我只在林雪手机里见过的牌子——“VIVIAN”。
巨大的logo下，几个打扮时髦的男女正围在一起，发出阵阵哄笑。
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，正是我的女朋友，林雪。
她手里拎着一个崭新的粉色手提包，脸上挂着满足又虚荣的笑容。
那个包，我认得。
VIVIAN的限量款，官网售价，18888。
一分不多，一分不少。
在林雪旁边，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，正亲昵地搂着她的腰。
张扬，我们学校有名的富二代，也是我竞选学生会主席时的对手。
他此刻正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林雪手里的包，嘴里说着什么。
我一步步走过去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
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“林雪。”
我开口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林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她看到我，先是闪过一丝慌乱，随即又变得理直气壮。
她挣开张扬的手，朝我走过来。
“陈默，你来干什么？跟踪我？”
我没有理她，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那个粉色皮包。
“我问你，这包，是不是用我的钱买的？”
林雪的脸色变了变，但还是嘴硬道：“是又怎么样？你是我男朋友，给我买个包不是天经地义的吗？”
“天经地义？”我气笑了，“林雪，你知道那笔钱是什么钱吗？”
“我不管是什么钱！”她拔高了音量，似乎想用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，“反正你卡里有，我就能花！你一个大男人，为这点小钱跟我计较，丢不丢人？”
“小钱？”
我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，指甲深深陷进肉里。
“那是我妹妹的救命钱！”
我几乎是吼出来的，胸口剧烈起伏，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。
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，对着我们指指点点。
林雪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，显然没想到我会当众把事情说出来。
她旁边的张扬走了过来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。
“哟，这不是我们的陈大主席吗？怎么，没钱了？连个包都买不起了？”
他上下打量着我，眼神里满是鄙夷。
“你女朋友跟着你，真是受委屈了。不像我，别说一个包，就是十个，我也买得起。”
说着，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，递给导购。
“这个系列的所有颜色，都给我包起来，送给林雪。”
导购的眼睛瞬间亮了，连忙点头哈腰地去打包。
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。
林雪的眼睛也亮了，她看着张扬，又看看我，眼神里的虚荣和动摇毫不掩饰。
我看着她，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“林雪，我最后问你一次，钱，还不还？”
林雪被我吓人的样子惊到，但很快，她躲到了张扬身后，像是找到了靠山。
“陈默，你别发疯了！不就一万多块钱吗？你至于吗？你再这样，我们……”
“分手”两个字还没说出口，我打断了她。
“好，很好。”
我笑了，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我从口袋里掏出那部碎屏的手机，点开相册，找到一张照片。
那是我妹妹躺在病床上的照片，身上插满了管子，脸色苍白如纸。
我把手机举到林雪面前。
“你睁大眼睛看清楚，这就是你口中‘不重要’的我的妹妹。”
“她现在就靠着呼吸机吊着命，每天的费用就是一万多。”
“你今天花的每一分钱，都是在喝她的血，吃她的肉！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，狠狠砸在林雪的心上。
她看着照片，脸色瞬间惨白，身体晃了晃，差点摔倒。
张扬扶住她，不屑地瞥了一眼我的手机。
“行了，陈默，别在这卖惨了。不就是钱吗？说吧，多少钱，我给你。”
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。
“医药费，精神损失费，加起来，二十万，我替林雪还你，从此以后，你们俩一刀两断。”
他以为他在解决问题。
他以为钱能解决一切。
我看着他，忽然觉得很可笑。
我摇了摇头，收起手机。
“钱，我不要你的。”
我的目光转向林雪，那个我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孩。
“林雪，从这一刻起，我们完了。”
“至于这笔钱，”我顿了顿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我会让你，亲自，跪着，还给我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，转身就走。
身后传来张扬的嘲笑声。
“穷鬼，还嘴硬！我等着看，你怎么让她跪着还钱！”
我没有回头。
走出恒隆广场，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，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。
我掏出手机，翻到一个我从没想过会主动联系的号码。
电话接通了。
那边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。
“陈默？”
“李叔，”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我需要您的帮助。”
2
电话那头的李叔沉默了片刻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他的声音依旧沉稳，却带着一丝关切。
李叔，李振国。
一个只存在于财经新闻和传说中的名字。
华夏最大的互联网巨头“擎天科技”的创始人兼董事长。
一个跺跺脚，整个申城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。
而我，只是他资助名单上，最不起眼的一个穷学生。
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。
一年前，擎天科技的内部防火墙被一个神秘黑客攻破，公司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。
当时，我正好在研究他们的代码结构，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致命的后门漏洞。
我匿名将漏洞的修复方案发给了他们。
正是这份方案，帮助擎天科技在最后关头力挽狂狂澜，避免了数百亿的损失。
事后，李振国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我。
他没有声张，只是私下见了我一面。
他问我想要什么。
我说，我什么都不要。
我只是一个学生，做我认为正确的事。
他很欣赏我的骨气和才华，坚持要资助我完成学业，并且给了我他的私人号码。
他说：“以后有任何解决不了的困难，随时可以找我。只要不违背道义，我帮你摆平。”
这一年，我从没打过这个电话。
我不想依靠任何人，我想靠自己的双手，给我和妹妹挣一个未来。
可是今天，我走投无路了。
“李叔，我妹妹病危，急需一笔手术费。但我所有的钱……被我女朋友拿去买了奢侈品。”
我尽量用最平静的语调叙述，但说到最后，声音还是忍不住哽咽。
“她还说，我妹妹的命，比不上她的面子。”
电话那头，传来一声清晰的、茶杯摔碎的声音。
紧接着，是李振国压抑着怒火的声音。
“岂有此理！”
“陈默，你现在在哪？”
“我在恒隆广场门口。”
“站在那别动，我马上派人过去。”
挂断电话，我靠在广场门口的石狮子上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不到十分钟，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。
车门打开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，戴着白手套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我面前，恭敬地鞠了一躬。
“陈先生，我是李董的司机，我姓王。李董让我来接您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点了点头，坐进了车里。
车内柔软的真皮座椅，和我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T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王司机一言不发，车子平稳地启动，汇入车流。
“去医院。”我说。
“陈先生，李董吩咐了，先带您去一个地方。”
我没有再问，闭上了眼睛。
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林雪虚荣的脸，张扬轻蔑的笑，妹妹苍白的脸庞……交替出现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车子停了下来。
“陈先生，到了。”
我睁开眼，发现我们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很普通的写字楼前。
王司机领着我走进大楼，乘坐一部专属电梯，直达顶层。
电梯门打开，是一个装修极简却处处透着奢华的办公室。
一个身穿唐装，精神矍铄的老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负手而立。
他转过身，正是李振国。
“来了。”他对我温和地笑了笑。
“李叔。”我低着头，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把头抬起来。”他的声音不容置疑。
我缓缓抬起头。
“男儿膝下有黄金，只跪天地与父母。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，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，像话吗？”
他的话像一记重锤，砸在我的心上。
“我……”
“你什么都不用说。”李振国摆了摆手，走到我面前，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我都知道了。你匿名帮我公司的事，还有你妹妹的事，我都查清楚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。
“你这孩子，有才华，有骨气，就是太要强了。”
“你以为不求于人，就是有志气。但你忘了，人活在世上，就是一个互相麻烦的过程。真正的强者，不是从不求人，而是懂得如何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资源。”
他的话，让我醍醐灌顶。
是啊，我一直以来，都把自己困在一个名为“自尊”的牢笼里。
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，就能解决一切。
但我忘了，在这个世界上，有些东西，光靠努力是没用的。
“你妹妹的手术费，我已经安排好了。申城最好的心胸外科专家，今天下午就飞过去给她会诊。”
李振国递给我一张银行卡。
“这里面有一百万，密码是你生日。算是李叔预支给你的薪水。”
“薪水？”我愣住了。
“对，薪水。”李振国笑了，“你不会以为，我今天叫你来，只是为了请你喝茶吧？”
他指了指办公室旁边的一扇门。
“从今天起，你就是擎天科技新成立的‘天盾’网络安全部门的首席技术官。这间办公室，以后就是你的了。”
我彻底呆住了。
擎天科技，市值万亿的互联网帝国。
网络安全部门的首席技术官，那是什么概念？
年薪至少是七位数起步，手下掌管着公司最核心的命脉。
“李叔，这……我只是个学生，我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。”
“我相信我的眼光。”李振国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信任。
“一年前，你就能凭一己之力，修复连我们整个技术团队都束手无策的漏洞。现在，我给你一个更大的平台，我相信，你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：“当然，我也不是让你白干。除了薪水，我给你部门5%的干股。以后部门创造的所有利润，你都有分红。”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5%的干股。
擎天科技的一个部门，哪怕是新成立的，一年创造的利润也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这笔钱，足以让我，让我的妹妹，一辈子衣食无忧。
“至于你的学业，不用担心。我已经跟你们校长打过招呼了，他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。你可以随时回学校，也可以不去。”
“你现在要做的，只有一件事。”
李振国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“把属于你的东西，堂堂正正地拿回来。把那些曾经羞辱你，践踏你尊严的人，狠狠地踩在脚下。”
“让他们知道，三十年河东，三十年河西，莫欺少年穷！”
我看着他，眼眶瞬间湿润了。
我接过那张沉甸甸的银行卡，对着他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谢谢您，李叔。”
“从今天起，我陈默的命，就是您的。”
李振国扶起我，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孩子。去吧，去做你想做的事。”
“王司机，送陈先生回学校。”
我再次坐上那辆劳斯莱斯。
这一次，我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。
车子行驶在返回学校的路上。
我拿出手机，拨通了医院的电话。
确认了妹妹的手术安排和专家会诊都已经到位后，我悬着的心，终于放下了一半。
另一半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。
我点开学校的表白墙。
我那条“寻物启事”的帖子，已经盖了上万楼。
各种猜测和议论都有。
而最新的几条，是张扬发的。
他发了一张和林雪的亲密合影，背景就是VIVIAN的专柜。
林雪的身边，堆满了十几个颜色各异的同款包包。
配文是：“有些人努力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，我一句话就能得到。没办法，实力不允许我低调。”
下面一片阿谀奉承。
“扬哥威武！这才是真男人！”
“林雪真有眼光，果断踹了那个穷鬼主席。”
“笑死，那个陈默还说要让人家跪着还钱，脸呢？”
我看着那些刺眼的评论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我切换账号，登录了学生会主席的官方账号。
编辑了一条新的公告。
【紧急通知：经学生会委员会研究决定，即刻起，免去艺术系林雪同学一切校内职务及荣誉，并因其严重违反校规校纪，道德败坏，给予其留校察看处分。具体事由，稍后公布。】
【另：关于本人陈默与林雪同学的私人纠纷，本人将保留一切法律追诉的权利。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。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，一分都不能少。】
这条公告一发出去，整个学校的论坛和聊天群，瞬间炸锅了。
3
“卧槽！惊天大瓜！学生会主席亲自下场撕前女友了？”
“留校察看？这是最高级别的处分了吧？林雪到底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？”
“道德败坏？这四个字信息量有点大啊。”
“主席说要法律追诉？为了不到两万块钱？这是有多大仇？”
“楼上的，你没看懂吗？重点不是钱，是尊严！主席这是要杀人诛心啊！”
我看着手机上不断刷新的评论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这只是第一步。
林-雪，张扬。
你们带给我的羞辱，我会百倍，千倍地还回去。
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。
我刚下车，就看到学生会的几个干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。
为首的是副主席李浩。
“主席，你可算回来了！你发的那个公告……是真的吗？”李浩一脸焦急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我淡淡地说。
“可是……主席，这么做影响是不是太大了？林雪她毕竟是艺术系的系花，而且张扬那边……”李浩欲言又止。
张扬的父亲是学校的校董之一，在学校里向来横着走。
这也是为什么，张扬敢在恒隆广场那么嚣张的原因。
“李浩，”我看着他，“你觉得，学生会的职责是什么？”
李浩愣了一下，下意识地回答：“服务同学，维护校园秩序，树立良好风气……”
“那一个盗用贫困生救命钱去买奢侈品的人，一个公然宣扬拜金主义，嘲笑他人贫穷的人，配留在学生会，配当申大学子吗？”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李浩被我问得哑口无言，脸色涨得通红。
“我明白了，主席。我支持你的决定！”
“好。”我点了点头，“现在，你帮我做一件事。”
“主席您说！”
“把学生会所有的监控录像，尤其是今天中午我离开办公室到现在的，全部调出来，备份一份发给我。另外，去查一下，张扬名下的所有公司，以及他父亲张建国的商业往来。我要最详细的资料。”
李浩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他是个聪明人，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图。
“主席，你这是要……”
“按我说的做。”我打断了他。
“是！”李浩不再多问，立刻转身去办。
我回到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办公室。
这里曾经是我挥洒汗水和热情的地方。
现在，却让我感到一阵恶心。
我打开电脑，登录了一个许久未曾登录的黑色界面。
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，一行行绿色的代码在屏幕上闪过。
一个虚拟的IP地址，开始在全球的网络世界里游荡。
我的第一个目标，是恒隆广场VIVIAN专柜的内部系统。
很轻易地，我拿到了今天下午所有的销售记录和监控录像。
张扬刷卡的全过程，他和林雪亲密的姿态，以及他们对我轻蔑的嘲笑，全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。
我的第二个目标，是林雪的个人社交账号和云端备份。
她的微信聊天记录，她的朋友圈分组，她的相册……所有的一切，都像一本摊开的书，呈现在我面前。
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，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原来，在我苦苦追求她的时候，她正和她的“姐妹们”嘲笑我这个“舔狗”。
【雪儿，那个陈默又给你送早餐了？真是个傻子，还真以为你是清纯小白花啊？】
【别提了，烦死了。要不是看在他学生会主席的身份上，以后能给我捞点好处，我才懒得理他。】
原来，在我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，去工地搬了三天水泥的时候，她正拿着我送的礼物，在张扬面前炫耀。
【扬哥，你看我这个新项链好看吗？我那个傻子男朋友送的，笑死，才几百块钱，还没你一顿饭贵。】
【宝贝，那穷鬼送的东西你也戴？不怕掉价吗？扔了，哥给你买个十万的。】
原来，她早就和张扬勾搭在了一起。
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，充满了各种露骨的挑逗和肮脏的交易。
【雪儿，什么时候跟那个穷鬼主席分手啊？哥都等不及了。】
【快了快了，等我再从他身上榨点油水出来。他最近好像申请了一笔很高的贫困补助，等钱到手，我就把他踹了。】
贫困补助……
榨点油水……
我看着这几个字，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烧起来了。
我一直以为，她只是虚荣，只是被物质蒙蔽了双眼。
我从没想过，她从一开始，就是怀着如此恶毒的目的接近我。
她不是爱我，她是在利用我，吸我的血！
我闭上眼睛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愤怒解决不了问题。
我要做的，是让这对狗男女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
我将所有的聊天记录，照片，视频，分门别类地整理好，加密打包。
然后，我开始入侵张扬的电脑。
他的电脑防火墙，比VIVIAN专柜的系统要高级一些，但对我来说，依旧形同虚设。
很快，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。
张扬的父亲，张建国，是申城有名的地产商。
但他的发家史，并不光彩。
偷税漏税，官商勾结，强拆民房，甚至……还牵扯到几条人命。
这些证据，都被张扬这个蠢货，大大咧咧地存在了电脑的一个隐藏文件夹里。
他大概以为，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“护身符”。
却不知道，这即将成为埋葬他们父子的“催命符”。
我将所有证据打包，匿名发送到了几个邮箱。
一个是市纪委的举报邮箱。
一个是税务部门的稽查邮箱。
还有一个，是申城几家最大的新闻媒体的爆料邮箱。
做完这一切，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天网恢恢，疏而不漏。
张建国，张扬，你们的好日子，到头了。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我接通了电话。
“是陈默吗？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，正是张扬。
“我是张扬。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？敢动林雪？还敢查我爸的公司？”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气急败坏。
看来，他已经收到风声了。
“我警告你，立刻把那个公告给我撤了，然后跪着来给林雪道歉！否则，我让你在申城混不下去！”
他还在用他那套富二代的逻辑来威胁我。
我笑了。
“张扬，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？”
“你现在应该担心的，不是我能不能在申城混下去。”
“而是你和你爸，今天晚上，还能不能在自己家的床上睡觉。”
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？”张扬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惊慌。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我慢悠悠地说，“就是提醒你一下，多行不G义必自毙。现在，你可以打开电视，看看财经频道了。”
说完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我走到办公室的电视前，打开了财经频道。
屏幕上，美女主持人正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口吻播报着一条紧急新闻。
“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，我市知名地产企业‘建国集团’因涉嫌巨额偷税漏税，以及多起非法商业活动，其董事长张建国已被相关部门带走调查。集团旗下所有账户已被冻结，股票已于今日下午紧急停牌……”
新闻画面里，出现了张建国被几个穿制服的人从公司带走的狼狈身影。
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惊恐。
我看着电视，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。
张扬，这只是开胃菜。
真正的大餐，还在后面。
我的手机再次疯狂地响了起来。
这次，是林雪。
我没有接。
她就一遍又一遍地打。
终于，我不耐烦地接了起来。
“陈默！你到底对张扬家做了什么？你疯了吗？”电话一接通，就是她尖利的质问。
“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。”
“你该做的事？你毁了他！你也毁了我！”林雪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哭喊着。
“张扬被抓了，他家破产了！我那十几个包，全都被扣了！你满意了？你开心了？”
“开心？”我冷笑一声，“林-雪，你是不是忘了，这一切，都是因为什么？”
“是因为你，偷了我妹妹的救命钱！”
“现在，你还有脸来质问我？”
林雪被我怼得哑口无言，只剩下抽泣声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：“陈默，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。我把钱还给你，你放过我好不好？我们重新开始，好不好？”
重新开始？
她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？
“晚了。”
我只说了两个字，就准备挂电话。
“别！”林雪急了，“陈默，你听我说！我知道错了！我不该那么虚荣，不该偷你的钱！求求你，再给我一次机会！”
“为了表示我的诚意，我现在就去医院看你妹妹！我给她道歉，我给她磕头！”
去医院？
我的心猛地一沉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“林雪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我不想干什么，我只是想弥补我的过错……”她的声音听起来无比“真诚”。
但我却从中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。
“你别乱来！我警告你！”
“陈默，我爱你。”
她说完这句，就挂了电话。
我再打过去，已经关机了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我。
林雪这个女人，已经疯了。
一个疯子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
我不敢再想下去，抓起外套就往外冲。
“李浩！备车！去市第一人民医院！快！”
4
我冲出教学楼，李浩已经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在楼下等着了。
这是学生会的公车。
“主席，上车！”
我拉开车门坐进去，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。
“开快点！再快点！”我对着李浩吼道。
我的心跳得飞快，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林雪最后的语气，太平静了，平静得让人害怕。
她绝对不是单纯地去道歉。
她是要去威胁我！用我唯一的软肋——我的妹妹！
这个恶毒的女人！
我掏出手机，再次拨打李振国的电话。
“李叔，出事了！那个女人，她可能要去医院对我妹妹不利！”
电话那头的李振国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。
“你别慌！我马上安排人过去！医院那边安保严密，她进不去的！”
“不！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，“她有我妹妹的病房号！她是我‘女朋友’，护士不会拦她的！”
我把林雪是我女朋友的事情告诉过主治医生，方便她随时探望。
我怎么也想不到，这竟然成了她伤害我妹妹的通行证！
“该死！”李振国也咒骂了一声，“陈默，你听着，我现在就让擎天科技的安保团队过去，他们都是特种兵退役，五分钟之内就能到！你先稳住，千万别冲动！”
挂了电话，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心急如焚。
五分钟？
五分钟，足够发生太多事情了。
我不敢想象，如果我晚到一步，会看到怎样的场景。
车子在拥堵的晚高峰车流中艰难地穿行。
每一秒的等待，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。
终于，在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之后，车子一个急刹，停在了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。
我连车门都来不及关好，就疯了一样冲向住院部大楼。
ICU在十六楼。
我冲到电梯口，所有的电梯都在楼上。
我等不及了，转身就冲进了旁边的消防通道。
一口气冲上十六楼，我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。
但顾不上喘气，我跌跌撞撞地冲向ICU病房区。
远远地，我就看到妹妹的病房门口围了一群人。
医生，护士，还有几个病人家属。
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我挤开人群，看到了让我目眦欲裂的一幕。
林雪，那个我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人，此刻正像一个疯子一样，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，抵在我妹妹的脖子上！
我妹妹躺在病床上，因为麻醉还没过，依旧昏迷不醒，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。
“都别过来！谁过来我就杀了她！”林雪的情绪非常激动，握着刀的手不停地在发抖。
刀刃已经在我妹妹脆弱的脖子上，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。
“林雪！你放开她！”我嘶吼着，眼睛血红。
“陈默！你终于来了！”林雪看到我，像是看到了救星，又像是看到了仇人，表情扭曲。
“你让他们都退后！不然我立刻就动手！”
“好好好，你别激动，我让他们退后！”我一边安抚她，一边对周围的医生护士使眼色。
“都退后！全部退后！”
医生和护士们虽然担心，但还是听从我的指挥，慢慢向后退去。
“陈默，你过来！”林雪用刀尖指了指我。
我一步一步地，慢慢向她走近。
“林雪，你到底想怎么样？你放了我妹妹，我们之间的事情，我们自己解决。”
“解决？怎么解决？”林雪凄厉地笑了起来，“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！张扬家破产了，我的前途也没了！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！”
“这都是你自找的！”我咬着牙说。
“是我自找的？哈哈哈！”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，“陈默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！你根本不是什么穷鬼！你能一句话就让张扬家破产，你能调动那么大的能量，你会是个普通学生？”
“你一直在骗我！你一直在看我笑话！对不对？”
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，手里的刀也越逼越近。
我不敢再刺激她。
“对，你说的都对。是我骗了你。”我放缓了语气，“林雪，你听我说，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。你先把刀放下，只要你放了我妹妹，我保证，不追究你任何责任。我甚至可以给你一笔钱，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。”
“钱？”林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“你以为我还在乎钱吗？我现在什么都不要！我只要你，回到我身边！”
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占有欲。
“只要你答应，跟我和好，像以前一样对我。我就放了她！”
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嫉妒和疯狂而扭曲的脸，只觉得一阵反胃。
和好？
跟一个差点害死我妹妹，现在又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女人和好？
她怎么敢想的？
“不可能。”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林雪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“我说，不可能。”我重复了一遍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林雪，你死了这条心吧。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，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。”
“你……”林雪被我的话彻底激怒了。
“好！好！好！”她连说了三个好字，眼神里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了。
“既然你不肯给我活路，那我们就一起死！”
“让你这个宝贝妹妹，给我陪葬！”
说着，她举起手里的水果刀，就要狠狠地刺下去！
“不要！”我失声尖叫，想也不想地就朝她扑了过去。
但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！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！
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，身手矫健的男人闪电般地冲了进来。
为首的那个男人，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手，瞬间就夺下了林雪手里的刀。
另一个男人则迅速上前，将林-雪死死地按在了地上。
整个过程，不到三秒钟。
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。
林雪被制服在地，还在疯狂地挣扎和咒骂。
“陈默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！！”
我没有理她，连滚带爬地冲到病床前。
我妹妹的脖子上，那道血痕比刚才更深了一些，鲜血正缓缓地渗出来。
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疼得无法呼吸。
“医生！医生！”我回头大喊。
医生和护士们立刻冲了进来，开始对我妹妹进行紧急处理。
为首的那个安保人员走到我面前，对我敬了个礼。
“陈先生，我们是擎天安保的。奉李董的命令，前来保护您和您家人的安全。人已经制服，请您指示。”
我看着地上像条死狗一样的林雪，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，只有无尽的冰冷。
“把她，送去该去的地方。”
“是！”
两个安保人员架起林雪，就像拖着一个垃圾袋一样，把她拖出了病房。
她的咒骂声，渐渐远去。
病房里，终于安静了下来。
医生帮我妹妹处理好了伤口，万幸的是，只是皮外伤，没有伤到动脉。
我坐在病床边，握着妹妹冰冷的手，后怕得浑身发抖。
就差一点。
就差那么一点点，我就要永远失去她了。
李振国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“陈默，情况怎么样？”
“李叔，谢谢您。人已经没事了。”我的声音沙哑。
“那就好。”李振国松了口气，“那个女人，你打算怎么处理？”
我沉默了片刻。
“李叔，我想让她，为自己的所作所为，付出最沉重的代价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李振国说道，“我已经让公司的法务团队介入了。绑架未遂，蓄意伤害，数罪并罚，足够她在里面待上十年了。”
十年。
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十年，都将在冰冷的铁窗里度过。
这，就是她该付出的代价。
“谢谢您，李叔。”
“跟我还客气什么。”李振国顿了顿，说道，“对了，还有一件事。张建国在里面，把什么都招了。他还交代出了一个，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人。”
“谁？”
“你们学校的副校长，王志强。”
5
王志强。
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。
申城大学的常务副校长，主管的就是后勤和财务。
一个在学校里口碑极好，以清廉正直著称的老教授。
他怎么会和张建国这种人扯上关系？
“李叔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张建国这些年，能拿下申城大学城周边那么多地块，全靠王志强在背后给他开绿灯。他们之间的利益输送，金额高达数千万。”李振国在电话那头冷冷地说。
“纪委的人，现在应该已经到你们学校了。”
我挂了电话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千万级别的贪腐，发生在我身边，发生在我一直敬重的校园里。
这简直是触目惊心。
我突然想起来，我那笔一万八的贫困补助，审批流程的最后一个签字人，就是王志强。
而林雪，作为一个艺术系的普通学生，却能提前知道我这笔钱会到账。
这其中，如果没有猫腻，鬼都不信。
我再次打开我的电脑，手指在键盘上飞舞。
这一次，我的目标，是申城大学的财务系统，以及王志强的个人电脑。
学校的财务系统，简直像个筛子，漏洞百出。
我没费什么力气，就拿到了所有的账目明细。
不查不知道，一查吓一跳。
王志强利用职务之便，这些年，通过虚报采购，截留经费，挪用公款等各种手段，贪墨的资金，远不止张建国交代的几千万。
而最让我愤怒的，是他竟然把黑手，伸向了那些最需要帮助的贫困生。
每年的国家贫困补助，助学金，奖学金，都会被他以各种名目克扣掉一层。
这些钱，本该是那些寒门学子的救命钱，却变成了他中饱私囊，和他养在外面那些情妇的奢靡开销。
在他的电脑里，我甚至找到了一个加密的账本。
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“克扣”的金额，以及那些钱的去向。
其中，就有我的名字。
陈默，贫困补助，18888元。
后面有一个标注：（已由林雪代领）。
代领？
好一个代领！
原来，从一开始，这就是一个圈套。
王志强和林雪，他们早就串通好了！
林雪很可能就是王志强安排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！
他看中了我学生会主席的身份，以及我在学校里的影响力。
而林雪，则利用我对她的感情，一步步地套取我的信任，最终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，给了我这致命一击！
为什么？
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？
我继续往下翻看王志强的邮件和聊天记录。
很快，我找到了答案。
在一封他和张扬的加密邮件里，我看到了一个让我如坠冰窟的计划。
原来，在我竞选学生会主席的时候，张扬就找到了王志强。
他许诺给王志强一笔巨款，让王志强帮他搞垮我。
但当时，我在学生中的声望太高，王志强不敢明着动手。
于是，他们就想出了这个恶毒的计划。
先让林雪作为“糖衣炮弹”接近我，获取我的信任。
然后，在我妹妹病重，我最需要钱，精神最脆弱的时候，卷走我的救命钱。
他们算准了，以我的性格，在遭受这样的打击后，一定会精神崩溃，甚至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。
到时候，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以“精神失常，行为不端”为由，罢免我学生会主席的职务。
然后，让张扬这个第二名，顺位接替。
好狠毒的计策！
好一招釜底抽薪！
如果不是李叔及时出现，如果不是我还有一张底牌。
恐怕我现在，真的已经如他们所愿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。
我将所有的证据，再次打包加密。
这一次，我没有再发给纪委和媒体。
这些东西，我要亲自交上去。
我要亲眼看着，王志强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，是如何身败名裂，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！
第二天一早。
我穿上了一身崭新的西装。
这是李叔的司机王哥特意为我准备的。
剪裁合体的衣服，让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。
我没有去教室，而是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。
校长姓周，是个年近七十，头发花白的老人。
他看到我，显得有些惊讶。
“陈默？你今天怎么……？”
他显然也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。
“周校长，我今天来，是来向您举报的。”我开门见山，将一个U盘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。
周校长的脸色凝重了起来。
“这里面，是副校长王志强，贪污腐败，以权谋私，勾结校外人员，迫害学生的全部证据。”
我每说一个字，周校长的脸色就难看一分。
他拿起U盘，插进电脑。
当他看到里面那些触目惊心的账目，以及王志强和张扬、林雪之间的勾当时，他的手开始发抖。
“岂有此理！简直是岂有此理！”
周校长猛地一拍桌子，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我们申大的百年清誉，差点就毁在这种人渣手里！”
他立刻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，是纪委吗？我是申城大学的周国栋。我要实名举报我校副校长王志强，证据确凿！”
挂了电话，周校长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愧疚。
“陈默，对不起。是我失察，让你和你的家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。”
“我代表学校，向你道歉。”
说着，他竟然要站起来，对我鞠躬。
我连忙扶住他。
“周校长，您言重了。这件事，您也是受害者。”
“不。”周校长摇了摇头，“我是校长，我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”
他沉默了片刻，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。
“陈默，学校不能让你白白受了委'屈。你妹妹的后续治疗费用，学校全包了。另外，学校决定，直接保送你读本校的研究生，硕博连读，所有费用全免。”
这是何等丰厚的补偿。
放在以前，我可能会激动得跳起来。
但现在，我的心，却平静如水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周校长，您的好意我心领了。但我已经决定，提前毕业，离开学校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周校长愣住了，“为什么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吗？你放心，学校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！”
“不全是。”我看着窗外，淡淡地说，“这个地方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。”
我的未来，在更广阔的天地。
擎天科技，才是我的新起点。
就在这时，校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。
秘书探进头来，脸色慌张。
“校长，不好了！王副校长他……他从行政楼顶上，跳下去了！”
6
王志强死了。
从他工作了一辈子的行政楼顶上，纵身一跃。
当场毙命。
消息传来的时候，我正在校长办公室里。
周校长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，面如死灰。
“畏罪自杀……他这是畏罪自杀啊……”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。
楼下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，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。
救护车的鸣笛声，由远及近，又由近及远。
一条鲜活的生命，就这么没了。
我心里，没有半分的同情。
他有勇气跳楼，却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罪行。
这种人，死不足惜。
他一死，很多线索，可能就断了。
但没关系。
我手里的证据，足够把所有跟他有牵连的人，一个个地，全都揪出来。
很快，纪委和警察就进驻了学校。
整个申城大学，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。
王志强在学校里经营多年的关系网，被连根拔起。
从后勤处的主任，到财务科的科员，再到几个被他提拔起来的院系领导，凡是跟他有过不法交易的，一个都没跑掉。
学校的论坛上，关于这件事的讨论，已经彻底爆了。
【天哪！王副校长竟然是这种人？平时看他慈眉善目的，还以为是个好官！】
【知人知面不知心啊！贪了那么多钱，还把黑手伸向贫困生，简直丧尽天良！】
【听说林雪也是他的人？就是他安排在陈默主席身边的？】
【真的假的？这也太狗血了吧？现实版无间道？】
【千真万确！我三姨的二姑的儿子的同学在学生会，说主席已经把所有证据都交上去了！林雪这次，不死也得脱层皮！】
【活该！这种女人，就该下地狱！】
林雪的下场，比我想象的还要快。
绑架未遂，蓄意伤害，再加上诈骗，数罪并罚。
法院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。
有期徒刑，十五年。
宣判那天，我没有去。
是李浩告诉我的。
他说，林雪在法庭上，哭得撕心裂肺，一直在喊我的名字，说她错了。
她的父母，两个看起来很朴实的农村夫妇，跪在法庭外，求我放过他们的女儿。
我没有见他们。
早知今日，何必当初？
当林雪拿着我妹妹的救命钱，去买那个一万八的包时，她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。
至于张扬。
他父亲的公司彻底破产，欠下了巨额的债务。
他自己，也因为涉嫌参与多起非法商业活动，被立案调查。
曾经不可一世的富二代，一夜之间，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
听说，他为了躲债，已经逃到了国外。
但李振国告诉我，他已经通过国际刑警组织，对他发布了红色通缉令。
他跑到天涯海角，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。
一场席卷了整个申城的风暴，终于渐渐平息。
而我，也办好了所有的退学手续。
离开学校的那天，天气很好。
阳光明媚。
李浩和几个学生会的干事来送我。
“主席，以后……还回来看看吗？”李浩的眼圈红红的。
我笑了笑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会的。”
“以后学生会，就交给你了。记住我跟你说的话，守住底线，别让它变了味道。”
“我记住了，主席！”李浩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我坐上李叔派来接我的车，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。
这里有我的青春，有我的汗水。
也有我的伤痛，和我的背叛。
但现在，一切都过去了。
车子直接开到了擎天科技的总部大楼。
李振国亲自在楼下等我。
“准备好了吗？迎接你的新生活。”他笑着问我。
“准备好了。”我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从今天起，我不再是那个贫穷自卑的学生会主席陈默。
我是擎天科技“天盾”安全部门的首席技术官，陈默。
我的办公室，就在李振国的隔壁。
视野极佳，可以俯瞰整个申城的江景。
李振国给了我三天的时间，来熟悉公司的环境和业务。
三天后，他给我下达了第一个任务。
“一个月之内，我要你，打造出一个全球最顶级的网络防火墙。一个，连你自己都攻不破的防火墙。”
这是一个艰巨的，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“保证完成任务！”
接下来的一个月，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。
困了就在休息室睡一会儿，醒了就继续写代码。
我的团队，是李振国从整个擎天科技，甚至从全国，为我挑选的最顶尖的一批程序员。
我们一起，没日没夜地奋战。
这期间，我妹妹的身体，也在一天天地好转。
申城最好的专家，最好的药物，最好的护理。
她脸上的气色，渐渐红润了起来。
医生告诉我，再过一个月，她就可以出院了。
这给了我无穷的动力。
一个月后。
在擎天科技的年度战略发布会上。
我，作为“天盾”计划的负责人，第一次，正式地，站在了公众的面前。
我身后的大屏幕上，出现了我们耗费了一个月心血打造的全新防火墙系统——“守护者一号”。
“今天，我在这里，向全世界所有的黑客，发出一个挑战。”
我对着台下数千名记者和行业大佬，沉声说道。
“从现在开始，‘守护者一号’正式上线。只要有任何人，能够在24小时之内，攻破它。擎天科技，将奖励他，一亿美金。”
全场哗然。
所有人都被我的狂妄和自信，震惊了。
一亿美金的悬赏！
这是世界黑客史上，前所未有的天价！
发布会结束，我立刻回到了监控中心。
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，正式打响。
无数的攻击，从世界的各个角落，潮水般地涌来。
美国，俄罗斯，以色列……
那些在暗网里排名前十的顶级黑客组织，几乎倾巢而出。
他们被那一亿美金的悬赏，彻底点燃了。
我的团队成员们，一个个都紧张到了极点，手心全是汗。
只有我，平静地坐在总控制台前，喝着咖啡。
因为我知道，“守护者一号”，是无敌的。
它就像我的孩子。
我了解它的每一个细节，每一个逻辑。
它是我用无数个日夜的心血，和我所有的才华，浇筑而成的一座，不可逾越的堡垒。
时间，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十二小时。
十八小时。
二十三小时。
大屏幕上，代表着攻击的数据流，渐渐变得稀疏。
最后，彻底消失。
二十四小时，到了。
全世界，没有任何一个人，能够攻破“守护者一号”。
监控中心里，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。
所有的团队成员，都激动地拥抱在一起，喜极而泣。
我们，成功了。
我们创造了一个奇迹。
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李振国。
“陈默，干得漂亮！”他的声音里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兴奋和骄傲。
“从今天起，世界网络安全的格局，将因你而改变！”
7
“守护者一号”一战成名。
擎天科技的股价，在第二天开盘后，直接涨停。
市值一夜之间，飙升了近千亿。
而我，陈默这个名字，也第一次，登上了世界各大科技媒体的头版头条。
《东方奇迹：来自中国的22岁天才，重新定义网络安全！》
《一亿美金悬赏无人能取，“守护者”坚不可摧！》
《他，是所有黑客的噩梦！》
各种赞誉和光环，铺天盖地而来。
我成了科技界最炙手可热的新星。
无数的公司，向我抛来了橄榄枝，开出了一个比一个更诱人的条件。
甚至有硅谷的巨头，直接开出了上亿美金的年薪，外加公司的原始股份。
但我都拒绝了。
李振国于我，有知遇之恩。
滴水之恩，当涌泉相报。
我陈默，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。
李振国也没有亏待我。
他直接将“天盾”安全部门，独立拆分出来，成立了一家全新的子公司——“守护者科技”。
由我，担任CEO，并持有公司30%的股份。
我一夜之间，从一个穷学生，变成了身价百亿的科技新贵。
这一切，如梦似幻。
妹妹出院那天，我去接她。
她坐在轮椅上，虽然还有些虚弱，但精神很好。
她看着我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哥，你现在，是不是成了大人物了？”
我笑了笑，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“在妹妹面前，哥永远是哥。”
我把她接到了我新买的别墅里。
申城最顶级的富人区，一栋可以俯瞰整个黄浦江的江景大平层。
我还为她请了最好的康复师和营养师。
“哥，这……得花多少钱啊？”妹妹看着眼前的一切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放心吧，你哥现在，有钱。”
我把一张黑色的银行卡，塞到她手里。
“这里面的钱，你随便花。想买什么就买什么，不用再为我省钱了。”
妹妹看着那张卡，眼圈红了。
“哥，你受苦了。”
我摇了摇头，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。
“都过去了。以后，哥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了。”
安顿好妹妹后，我的生活，也渐渐步入了正轨。
每天，不是在公司处理业务，就是陪着妹妹做康复。
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。
我以为，那些过去的人和事，已经离我远去了。
直到那天，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。
是李浩打来的。
他在电话里的声音，听起来很奇怪。
“主席……不，陈总。你……有时间吗？我想请你吃个饭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对劲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……同学们都挺想你的，想聚一聚。”
我本来想拒绝。
但听着他吞吞吐吐的声音，我改变了主意。
“好，时间地点，你定。”
聚会的地点，定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包厢里。
我到的时候，里面已经坐满了人。
都是以前学生会的老熟人。
看到我进来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，表情各异。
有惊讶，有羡慕，有嫉妒，还有一丝……畏惧。
“主席！”
“陈总！”
各种称呼，乱七八糟。
我点了点头，在一个空位上坐下。
李浩坐在我旁边，脸色有些尴尬。
“陈总，你现在可是大忙人，能赏脸来，我们真是太荣幸了。”一个以前跟我关系还不错的男生，端着酒杯，一脸谄媚地说道。
我淡淡地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
酒过三巡。
包厢的门，突然被推开了。
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人，端着一盘水果，低着头走了进来。
她走路的姿势，有些奇怪。
一瘸一拐的。
当她走到我面前，放下果盘，抬起头的那一刻。
我愣住了。
那张脸，虽然憔悴了很多，也苍老了很多。
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林雪。
她怎么会在这里？
她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？
我猛地看向李浩。
李浩的脸上，满是愧疚和不安。
他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“陈默……”林雪开口了，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“我……”
“滚出去。”我冷冷地打断了她。
我不想看到她，一秒钟都不想。
林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，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。
“陈默，你听我解释！我不是故意要来的！是他们……是他们逼我的！”
她指着包厢里的其他人。
那些刚才还对我阿谀奉承的“同学”，此刻，一个个都低下了头，不敢与我对视。
我瞬间就明白了。
这根本不是什么同学聚会。
这是一个为我精心设计的“局”。
他们利用李浩，把我骗来。
然后，让林雪出现在我面前。
他们想干什么？
打感情牌？求我放她一马？
“李浩。”我看向身边的副主席，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，同学聚会？”
“主席，我……我对不起你！”李浩“噗通”一声，竟然跪了下来。
“是他们！是他们找到了我！说林雪在里面表现好，减刑了，提前出来了。但是找不到工作，过得很惨。他们求我，让我帮帮忙，组织个饭局，让你见她一面，看看能不能……拉她一把。”
“他们还说，你要是不来，就……就把我以前收过他们好处的事情，捅到学校去……”
李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我看着他，只觉得一阵悲哀。
这就是我曾经最信任的左膀右臂。
为了自己的前途，就可以毫不犹豫地，把我再次推向那个深渊。
“你起来吧。”我淡淡地说，“你的事，我不管。”
我的目光，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“你们，是不是觉得，我陈默现在发达了，就好欺负了？”
“是不是觉得，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，就能逼我就范？”
“我告诉你们，你们想错了。”
我站起身，走到林雪面前。
她吓得连连后退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“陈默，我求求你，你放过我吧。我知道错了，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她抱着我的腿，苦苦哀求。
“我在里面，每天都在想你，每天都在后悔。我出来以后，想过去死，但是我不敢。我想找你，但是我又怕你不见我。”
“我真的走投无路了。你看在我曾经那么爱你的份上，你给我一条活路，好不好？”
她哭得梨花带雨，楚楚可怜。
如果换做是以前的我，可能真的会心软。
但现在，我的心，比铁还硬。
我一脚踹开她。
“你爱我？”
我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。
“你爱我，会偷我妹妹的救命钱去买包？”
“你爱我，会跟别的男人上床，还商量着怎么榨干我？”
“你爱我，会拿刀架在我妹妹的脖子上，逼我跟你复合？”
“林雪，你别再侮辱‘爱’这个字了。”
“你，不配。”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至于活路，我给过你。是你自己，亲手把它堵死了。”
“从你拿着那把刀，对着我妹妹的那一刻起，我们之间，就只剩下，不死不休。”
说完，我掏出手机，拨通了王司机的电话。
“王哥，带几个人来金鼎轩三楼的帝王厅。这里，有几个不开眼的东西，需要处理一下。”
8
王司机的效率很高。
不到五分钟，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了。
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，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，鱼贯而入。
整个包厢，瞬间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。
刚刚还在看好戏的那些“同学”，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，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。
李浩更是直接吓尿了，瘫在地上，站都站不起来。
林雪也停止了哭泣，满脸惊恐地看着我。
“陈……陈默，你想干什么？你不能……这是犯法的！”
“犯法？”我笑了，“林雪，你跟我谈法律？”
“你策划这场‘鸿门宴’，试图对我进行道德绑架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法律？”
“你减刑出狱，不好好做人，还敢出现在我面前，是谁给你的勇气？”
为首的王司机走到我面前，恭敬地鞠了一躬。
“陈先生，这些人，怎么处理？”
我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李浩。
“把他，送回学校，交给周校长。告诉周校长，我们擎天科技的合作项目里，不希望看到这种背信弃-义的小人。”
李浩听到这话，两眼一翻，直接晕了过去。
我知道，他的前途，彻底完了。
申城大学，乃至整个申城的学术圈，都不会再有他的立足之地。
然后，我的目光，落在了那群所谓的“同学”身上。
“至于他们……”我顿了顿，“查清楚他们每个人的家庭背景，以及他们父母的公司。告诉他们的家人，他们的宝贝儿子女儿，今天都做了些什么。”
“我陈默，虽然不惹事，但也不怕事。谁要是觉得，我好欺负，可以尽管来试试。”
那几个人听到这话，魂都快吓飞了。
他们大多都是一些小富二代，家里有点小钱。
但跟擎天科技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，连蝼蚁都算不上。
得罪了我，就等于得罪了擎天科技。
他们的家族企业，分分钟就会破产清算。
“陈总，我们错了！”
“陈总，我们再也不敢了！”
“我们都是被猪油蒙了心，求您高抬贵手，放我们一马吧！”
他们跪在地上，拼命地磕头求饶。
我没有理会。
可怜之人，必有可恨之处。
最后，我的目光，落在了林雪身上。
她蜷缩在角落里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
看着她这副样子，我心里，竟然没有一丝的快意。
只有无尽的厌恶。
“把她，送回她该去的地方。”我淡淡地说道。
“是！”
两个保镖上前，架起林雪，就要往外拖。
“不！陈默！你不能这么对我！”林雪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，挣脱了保镖。
她疯了一样冲到我面前，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。
那是一张B超单。
“陈默，你看！你看！”
她把那张皱巴巴的B超单，举到我面前。
“我怀孕了！是你的孩子！”
“我们分开前的那一次，我怀上了！已经三个月了！”
“你不能这么对我！他是你的亲骨肉啊！”
我看着那张B超单，大脑“嗡”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孩子？
我的孩子？
这怎么可能？
我们最后一次……确实没有做任何措施。
难道，真的……
看着我震惊的表情，林雪的脸上，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。
她以为，她抓住了我最后的软肋。
“陈默，只要你肯原谅我，让我把孩子生下来。我们，还是一家人。”
“我可以不计较名分，只要能让我陪在孩子身边，怎么样都行。”
她的算盘，打得真好。
母凭子贵。
只要有了这个孩子，她就能一辈子，都跟我绑在一起。
我陈默的儿子，擎天科技未来的继承人。
这是多大的一个筹码！
周围的保镖，也都停下了动作，面面相觑，等待我的指示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我从她手里，拿过那张B超单。
仔细地看了起来。
检查日期，是昨天。
孕周，12周+3天。
一切，似乎都对得上。
但是，我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疑点。
B超单的右下角，有一个医生的签名。
龙飞凤舞的，看不太清楚。
但我总觉得，这个名字，有点眼熟。
我拿出手机，打开了一个内部软件，输入了这个签名医生的名字。
很快，这个医生的全部资料，就显示在了我的手机上。
张伟，申城XX妇产医院，主治医师。
而他的履历下面，有一条特别标注。
【曾因伪造医疗文书，被医院内部处分。】
我笑了。
笑得无比冰冷。
我把手机屏幕，转向林雪。
“你是不是觉得，我还是以前那个，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傻子？”
林雪看到我手机上的内容，脸色瞬间惨白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……”
“不知道？”我一步步逼近她。
“这个张伟医生，我刚好认识。他最擅长的，就是帮人做假的B超单。只要给钱，别说三个月，就是怀了哪吒，他都能给你做出来。”
“而很不巧的是，我刚刚查了一下他的银行流水。就在昨天下午，他的账户里，多了一笔五万块钱的转账。”
“转账人，是你母亲的名字。”
“林雪，你现在，还有什么话要说？”
我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重锤，狠狠地砸在林雪的心上。
她彻底崩溃了。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她语无伦次，还想狡辩。
我没有再给她机会。
“王哥，把她带走。”
“另外，通知下去，申城所有的医院，所有的诊所，都不准再接收一个叫林雪的病人。”
“我倒要看看，没有了假的B超单，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。”
“陈默！你不是人！你不得好死！”
林雪被拖走的时候，还在疯狂地咒骂着。
我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，心里，没有一丝波澜。
从她决定用一个假的孩子来欺骗我的那一刻起。
她在我心里，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。
处理完这一切，我感觉身心俱疲。
我走出酒店，外面的天，已经黑了。
城市的霓虹，闪烁着，却照不进我心里。
我以为，我已经足够强大。
强大到，可以无视一切的伤害。
但我错了。
人性的恶，永远超乎你的想象。
就在我准备上车的时候，我的手机，突然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接了起来。
“喂，是陈默先生吗？”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，男人的声音。
“我是。”
“那个……我是张扬。我现在在柬埔寨，我……”
“嘟…嘟…嘟…”
我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张扬？
他怎么还有脸给我打电话？
但很快，他又打了过来。
我皱着眉，再次接通。
“有话快说，我没时间听你废话。”
“陈先生！陈先生你别挂！”张扬的声音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。
“我被骗了！我被骗到柬埔寨的诈骗园区了！他们天天打我，不给我饭吃，还逼我做电信诈骗！”
“我求求你，救救我！只要你肯救我出去，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！”
“我知道错了，我真的知道错了！”
他在电话那头，哭得声嘶力竭。
我拿着手机，沉默了。
我不是圣母。
张扬落到今天这个下场，完全是咎由一自取。
我没有义务去救他。
但是……
我的脑海里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。
“想让我救你，可以。”我缓缓开口。
“但是，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9
“什么条件？别说一个，就是一百个，一千个，我都答应！”电话那头的张扬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语气急切。
“我要你，帮我做一件事。”我的声音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“我要你，利用你在诈骗园区的身份，帮我收集他们所有犯罪的证据。”
“包括他们的头目信息，人员结构，资金流向，以及他们迫害的所有受害者的名单。”
“只要你能做到，我不仅可以救你出来，还可以让你，戴罪立功。”
电话那头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张扬显然没想到，我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。
这无异于，让他去当一个卧底。
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当卧底，风险有多大，不言而喻。
稍有不慎，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。
“怎么？不敢了？”我冷笑一声，“既然不敢，那你就继续在那里，享受你的‘福报’吧。”
说完，我就要挂电话。
“别！别挂！”张扬急了，“我答应！我答应你！”
他的声音里，充满了恐惧，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“陈先生，只要你能保证，事成之后，救我出去，让我回家。我这条命，就卖给你了！”
“好。”我点了点头，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。”
“从现在开始，我会派人跟你单线联系。你需要什么支持，我都会提供。”
“但是，我警告你，别跟我耍花样。我的手段，你应该很清楚。”
“我明白！我明白！”张扬的声音，抖得像筛糠。
挂了电话，我立刻联系了李振国。
把张扬的事情，以及我的计划，跟他全盘托出。
李振国听完，沉默了很久。
“陈默，你知不知道，你在玩火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
“盘踞在东南亚的那些诈骗集团，背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势力。甚至，还有当地军阀的保护。我们贸然插手，很可能会引火烧身。”
“李叔，我知道您担心什么。”我打断了他。
“但是，您想过没有，每年，有多少华夏的同胞，被他们骗得家破人-亡？”
“有多少像张扬一样，被骗过去，遭受非人折磨的年轻人？”
“我们‘守护者科技’的宗旨，是什么？”
“是守护。”
“我们不仅要守护网络世界的安全，更要守护我们的同胞，不再受到这些罪恶的侵害。”
“如果连我们，都对此视而不见。那我们，跟那些冷血的资本家，又有什么区别？”
我的话，让电话那头的李振国，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良久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你长大了。”
他的声音里，带着一丝欣慰，也带着一丝担忧。
“去做吧。擎天科技，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。”
“需要任何资源，人，钱，武器，我都可以给你。”
“只有一个要求。”
“活着回来。”
“是！”我用力地回答。
有了李振国的支持，我的计划，得以顺利地展开。
我从擎天安保的精英团队里，挑选出了一个十人小组。
他们都是最顶尖的特种兵王，精通各种技能，实战经验丰富。
由王司机带队，秘密潜入了柬埔寨。
同时，我利用“守护者”系统，在全球的网络世界里，对那个诈骗园区，展开了地毯式的渗透。
他们的每一台电脑，每一个摄像头，每一个手机，都成了我的眼睛和耳朵。
张扬，在我的远程指导下，也开始了他的卧底生涯。
他很聪明，也很能忍。
为了获取信任，他主动参与诈骗，业绩甚至做到了整个园区的顶尖。
他用我教他的方法，很快就从一个小喽啰，混成了园区一个小头目的心腹。
他开始接触到越来越多核心的机密。
一份份带着血泪的证据，通过秘密渠道，源源不断地，传回到我的手中。
时间，一天天地过去。
一个月后。
收网的时刻，到了。
那天晚上，我坐镇在“守护者科技”的总指挥中心。
我面前的巨大屏幕上，分割成了上百个小窗口。
每一个窗口，都是诈骗园区里的一个实时画面。
“各单位注意，行动开始！”
随着我一声令下。
一场跨越了国界的，史无前例的联合打击行动，正式拉开序幕。
在柬埔寨。
王司机带领的突击小队，如神兵天降，在张扬的内应下，悄无声息地，摸进了戒备森严的园区。
他们精准地切断了所有的电源和网络。
控制了所有的武装守卫。
而在华夏境内。
早已待命的警方，根据我提供的名单和证据，对所有涉案的国内人员，展开了统一抓捕。
在国际上。
李振国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，联合了多个国家的力量，对这个诈骗集团的海外资金账户，进行了全面冻结。
整个行动，如行云流水，一气呵成。
从开始到结束，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。
盘踞在金三角地区，为祸多年的，最大的电信诈骗集团“暗夜”，在一夜之间，被彻底摧毁。
集团头目，以及数百名核心成员，全部落网。
数千名被囚禁，被奴役的受害者，被成功解救出来。
当那些衣衫褴褛，满身伤痕的同胞，看到来自祖国的救援人员时，他们抱头痛哭，跪在地上，久久不愿起来。
那一刻，我在屏幕前，也红了眼眶。
这一切，都值了。
行动结束后，张扬被秘密接回了国。
因为有重大的立功表现，他被免于起诉。
我最后一次见他，是在一个秘密的安全屋里。
他瘦了，黑了，眼神里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跋扈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沧桑。
“谢谢你。”他对着我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如果不是你，我可能，已经死在那了。”
我看着他，淡淡地说：“你应该谢的，不是我，是你自己。”
“是你自己，在最后关头，选择了正义。”
“以后，好好做人吧。”
说完，我转身离开。
我跟他之间，所有的恩怨，到此，一笔勾销。
回去的路上，我接到了妹妹的电话。
“哥，你什么时候回来呀？我给你炖了汤。”
“马上就回。”我笑着说。
车窗外，夜色阑珊。
但我的心里，却是一片光明。
我知道，我的人生，才刚刚开始。
10
回到家，一开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鸡汤香味。
妹妹穿着可爱的围裙，从厨房里探出头来。
“哥，你回来啦！快去洗手，准备吃饭！”
她的脸上，洋溢着明媚的笑容，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。
看着她健康活泼的样子，我感觉，拥有了全世界。
我们坐在餐桌前，吃着饭，聊着天。
“哥，我今天，收到申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！”妹妹兴奋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。
“我想学计算机，以后，像你一样，成为一个厉害的程序员！”
我接过通知书，看着上面熟悉而又陌生的校徽，心里百感交集。
“好啊。”我摸了摸她的头，“以后，申城大学，就由你来守护了。”
妹妹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吃完饭，我接到了李振国的电话。
“陈默，来我这一趟。”
他的声音，听起来有些严肃。
我赶到擎天科技的顶层办公室。
李振国正站在落地窗前，看着窗外的夜景，眉头紧锁。
“李叔，出什么事了？”
李振国转过身，递给我一份文件。
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我接过文件，打开一看，瞳孔猛地一缩。
那是一份审讯记录。
被审讯的人，是“暗夜”集团的二号头目。
在审讯中，他交代出了一个，让我意想不到的名字。
林雪。
根据他的交代，林雪在出狱后，并没有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走投无-路。
她通过以前在王志强那里认识的人脉，很快就搭上了一个在东南亚做生意的“大老板”。
而那个“大老板”，正是“暗夜”集团安插在申城的一个联络人。
林雪，凭借着她的美貌和手腕，很快就成了那个联络人的情妇。
而这次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同学聚会上，用假怀孕来骗我，根本不是为了求我复合。
而是一个更加恶毒的阴谋。
她，受“暗夜”集团的指使，想要重新接近我，然后，想办法，从我这里，窃取“守护者”系统的核心代码！
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，揭穿了她的骗局。
如果我真的信了她，让她留在了我身边。
后果，不堪设想。
“这个女人，真是死不悔改。”我捏着手里的文件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“她现在人呢？”
“在我们的人手里。”李振国冷冷地说，“她那个情夫，在昨天的抓捕行动中，已经被当场击毙了。”
“她作为重要的涉案人员，这次，谁也救不了她了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心里，却没有一丝的波澜。
对于林雪，我已经彻底麻木了。
她就像一个跗骨之蛆，一次又一次地，试图污染我的生活。
但现在，一切都结束了。
她将在监狱里，度过她漫长而绝望的余生。
“李叔，还有一件事。”我看向李振国。
“那个诈骗园区，虽然被我们端掉了。但是，在东南亚，像这样的园区，还有很多。”
“我想，成立一个基金会。”
“一个，专门用于打击跨国电信诈骗，和解救被困同胞的基金会。”
“我个人，先期投入，十个亿。”
李振国看着我，眼神里，充满了赞许。
“好！”他重重地一拍我的肩膀，“这个基金会，擎天科技，也投十个亿！”
“我们要让那些罪犯知道，华夏的土地，不是他们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！华夏的同胞，更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欺凌的对象！”
“犯我中华者，虽远必诛！”
他的话，掷地有声。
也点燃了我胸中的万丈豪情。
第二天。
“守护者反诈骗公益基金会”，正式成立。
我和李振国，共同担任理事长。
消息一出，立刻引起了全社会的广泛关注。
无数的企业家，明星，以及普通的民众，纷纷响应，慷慨解囊。
基金会的规模，在短短几天之内，就突破了百亿。
我们用这笔钱，组建了更专业的救援团队，建立了更强大的情报网络。
我们与多国警方展开合作，在全球范围内，对那些罪恶的诈骗集团，展开了全面的清剿。
一场席卷全球的，正义与邪恶的较量，正式拉开帷幕。
一年后。
申城大学的开学典礼上。
我作为杰出校友，被邀请上台演讲。
我站在熟悉的讲台上，看着下面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。
在人群中，我看到了我的妹妹。
她坐在第一排，看着我，眼睛里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。
我的目光，扫过整个会场。
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。
那个贫穷，自卑，却又倔强，不肯服输的少年。
我笑了笑，拿起了话筒。
“各位学弟学妹们，大家好。”
“我是陈默。”
“今天，站在这里，我只想跟大家分享一句话。”
“永远不要因为眼前的黑暗，而放弃对光明的追求。”
“因为，当你穿过那片黑暗，你会发现，你所承受的一切苦难，都将成为你身上，最耀眼的勋章。”
“它会让你，变得更强大，更勇敢，去迎接，属于你的，那片星辰大海。”
台下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。
经久不息。
我看着窗外，阳光正好，微风不燥。
一切，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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