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臣女不知。」
我平静地回答,直视着嫡母盛怒的眼睛。
「不知?」
她冷笑一声,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「你一个未出阁的庶女,频频私会外男,还将不将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?将太傅府的颜面置于何地?」
一顶大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。
若是前世的我,此刻早已吓得跪地求饶。
可如今的我,只会觉得可笑。
「母亲教训的是。」
我垂下头,语气恭顺。
「只是女儿与珩王殿下商议的,皆是关乎朝堂社稷的大事,并非私情。」
「大事?」
嫡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
「你一个深闺女子,能懂什么国家大事?不过是仗着读过几本书,便不知天高地厚!」
她身边的张嬷嬷立刻附和道。
「就是,二小姐,您别被那质子给骗了。他如今无权无势,能给您什么前程?」
我抬起头,看着这一主一仆唱双簧的嘴脸。
前世,她们也是这样打压我,一边利用我的才智为嫡姐林若雪铺路,一边又对我与萧珩的来往百般阻挠。
她们怕我这颗棋子脱离掌控。
她们怕我真的飞上枝头,压过嫡姐一头。
「母亲,」我缓缓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,「女儿所为,皆是为了太傅府,为了姐姐。」
嫡母一愣。
「为了我?为了若雪?」
「是。」
我迎着她审视的目光,不闪不避。
「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决,几位皇子明争暗斗。父亲大人身为太傅,本不该过早站队,以免引火烧身。」
「但我与珩王殿下交好,便是在为太傅府留一条后路。」
「若珩王败,他一介质子,牵连不到我们。若珩王胜……」
我顿了顿,没有再说下去。
但嫡母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她的脸色变了又变,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惊疑和算计所取代。
是啊,一本万利的买卖,谁不心动?
更何况,这颗用来投石问路的棋子,还是她最不待见的庶女。
成了,太傅府与有荣焉。
败了,牺牲的也只是我一个。
「你当真有把握?」
她终于松了口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。
我心中冷笑,面上却是一片赤诚。
「女儿不敢说十成把握,但有七分。」
「女儿愿立下军令状,若计划失败,连累家族,女儿愿一死以谢罪。」
我的决绝,让她彻底动了心。
她重新坐回椅子上,端起那碗已经凉了的参茶,慢悠悠地喝了一口。
「罢了,既然你心意已决,我也不好再阻拦。」
「只是凡事要有个度,女儿家的名节最是重要。」
「谢母亲成全。」
我深深一拜,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。
我知道,第一关,我过了。
从嫡母的院子出来,月色更凉了。
贴身丫鬟小翠跟在我身后,小声地为我抱不平。
「小姐,夫人也太偏心了!明明您是为了府里好,她还那般训斥您。」
我摇了摇头。
「小翠,记住,在这个家里,永远不要奢求公平。」
这里没有温情,只有利益和算计。
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回到自己的小院,我屏退了小翠,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。
摊开一张宣纸,我提笔写下了一个名字。
陆骁。
要接近陆骁,并不容易。
他性情孤僻,不与任何官员结交,除了当今圣上,谁的面子也不给。
前世,我为了帮萧珩拉拢他,费尽了心思,最终也只换来他一句「道不同,不相为谋」。
这一世,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。
拉拢?不。
我要做的,是让他主动走向我。
我将那张写着他名字的纸,投入烛火中,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火光跳跃,映着我的脸,明暗不定。
一个大胆的计划,在我心中慢慢成形。
第二日,我以替父亲整理旧书为由,进了太傅府的藏书阁。
这里收藏着无数前朝典籍和孤本,其中,也藏着我需要的秘密。
我需要一份关于「北境防务图」的伪造手稿。
一份足以以假乱真,让陆骁这样的军事天才也辨不出真伪的手稿。
而这份手稿的蓝本,就藏在藏书阁最深处,一本名为《舆地纪要》的古书中。
这是前世,我无意中发现的。
当时我只当是趣闻讲给了萧珩听,他却利用这个信息,伪造军情,构陷忠良,为自己扫清了障碍。
这一世,我要用它来钓另一条大鱼。
就在我找到那本《舆地纪要》,准备取出其中夹页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。
「你在找什么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