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方式刺入肉体之中。那时候，我们已经搬离了老房子，
住上了集体供暖的楼房，但楼房生活并非完全顺遂人意，这间顶楼年头已高，缺少阳光直射，
一年四个季节各有不同的问题，平日里还有许多突然而至的大大小小的毛病随时恭候我们，
像个淘气的孩童那样有着种种可能的遭遇和意外，让我们头疼不已。姐姐已经考上了大学，
每年只在寒假期间在家里露面一次（因为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，
她不得不想办法在假期里攒一些钱）；母亲所在的单位以效益低下为缘由，
一再压缩实际的工资数额。整个家里的氛围如同阴雨前的天空，阴湿而没有光亮。
而我们因此变得麻木而空洞，行动甚至也因此变得僵硬而缓慢，
如同缺少太阳光照射的打了蔫儿的植物。毫无疑问，
那时候让母亲感到痛苦的不仅仅是毫无光彩的生活和受累的女儿，
事实上——我不得不承认——父亲才是让她感到痛苦的源头。在搬到楼房几年后，
父亲的胃突然患上了毛病。起初，母亲对父亲的病症并不在意，认为是他常年不怎么运动，
吃饭又吃得不多所致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父亲发作的频率和程度都在逐渐加深，每天早上，
他都会发出一阵格外响亮的干呕，有的时候，胃部尖锐的疼痛会让他无法坐下，
他微闭上眼睛，用一只手拄着桌子的一角，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；更严重一些的时候，
父亲就会在床上侧躺下去，枯瘦的手掌在胃部缓缓地做顺时针旋转，瘦长的身子蜷成一团，
嘴里发出低沉的呻吟，像是一条迷失了方向的蛇。这让母亲不得不重视起来。
在经过一系列检查后，医生断定父亲的胃有着不小的问题，准确来说，是癌，
就眼下的情况看，已经发展到中晚期，若不加干预，可能会发生病变。医生告诉我们，
若想要取得好的效果，最好的方案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后进行手术，但这一方案不无风险，
综合实际情况看，手术成功率只能达到30%；若持续用药的话，只能起到维持的效用，
且不是长久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