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律委员会要求你明天上午九点参加听证。”这个消息来得并不意外。
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,从我决定把苏杉转入私人病房的那一刻起。“好。”我平静地说,
“我会准时到。”放下电话,我看了看表。晚上八点,距离上次查房才过去两个小时。
她的情况在急剧恶化,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次次去看她。
推开病房门时,她正靠在床头看书。听见声音,她抬起头,对我笑了笑:“又来查房?
”我走到床边,假装在看监护仪的数据。其实那些数字我都背得出来——血压70/45,
心率125,血氧85%。一切都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。“你知道吗?”她忽然说,
“我最近在想一件事。”“嗯?”“如果当初没查出病,我现在应该正在准备婚礼。
”她的声音很轻,“那天我看到的场景,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上天的提醒吧。”我的手僵住了。
“所以我很感激。”她继续说,“感激生病的时机。
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共度余生。”“别说了。”我打断她。“为什么?
”她歪着头看我,“医生,你不是一直让我说出内心的感受吗?”我闭上眼。是啊,
这是心理医生的基本原则。但现在的我,还有资格谈什么原则吗?“知道吗?”她又说,
“我最近经常做一个梦。梦见自己变成了一片云,飘在医院的上空。我看见你每天来查房,
看见你翻我的病历,看见你......”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虚弱。我猛地睁开眼,
发现她的嘴唇发白,呼吸急促。监护仪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“护士!”我冲着门外喊,
同时迅速检查她的生命体征。“我没事......”她努力想说话,
“就是有点累......”“别说话。”我握住她的手,“保持呼吸。
”护士推着抢救车冲进来,我强迫自己后退一步,让出位置。
但她的手指仍然紧紧抓着我的袖子。“医生......”她用气音说,
“我害怕......”“我在这里。”我俯下身,在她耳边说,“我哪儿也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