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声断断续续,不时被鬼子的怒骂和痛苦的呻吟打断,却一直不停,
最后被一声清脆的枪响终结了。我心里一松,刘宝这瘦猴儿是个好样的。他算是运气好,
没有被抓回去上刑,得了个痛快的也不错。一阵沙沙声突然挤进了耳朵,我心里一惊,敌人!
立时出了一身白毛汗,将白褂子整个浸湿,秋风顺着树叶缝隙侵入了我的身体,
冰凉气息将我慢慢冻成了冰块。一个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的冰块。我身上的树叶厚不厚?
会不会有身体露出来?会不会被鬼子发现?我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像一具死尸般瘫在那里。
脚步声怎么停了?鬼子发现我了?鸡皮疙瘩在我后背上起了一层又一层,
下一秒就会有一支冰冷的刺刀挑开我的脊梁。
一只破旧的黄色翻毛牛筋底儿大皮鞋擦着我的眼睛踩下,
带动了树叶移动露出了我的左眼和半个鼻子。我想要跳起来用手里的斧子劈死这个混蛋,
总好过被人死狗一般刺死在这满是腐臭和血腥味儿的土坑里,可身体却像是木头一般僵硬,
根本动弹不得。仿佛过去了一年,鬼子用刺刀扒拉了一下吴三的脑袋,骂了一句东洋话,
把脑袋捡了起来,嘟嘟囔囔的走了。脚步声越来越轻,身体放松下来,长时间屏住呼吸,
让肺部一阵阵的闷痛,我却只能极力的控制自己深呼吸的欲望,一点一点的吸气,
一点一点的吐气,仿佛这本来微弱的声音会像是漏了气的风箱一般响亮。突然,
远处传来一阵枪声,分散的鬼子们嚎叫着快速整队向北面跑去。突兀的,林子里重回宁静,
没有虫鸣、没有鸟叫,只剩下秋风卷起枯叶的沙沙声。又过了好一会,
我才慢慢的从浅坑里拱了出来,傻乎乎的坐在地上,对着吴三的无头尸体愣神。
泪水滴滴答答的砸在枯叶上。这个混蛋,怎么把我埋的那么深?
我是白河县双岗队的一个小兵,昨天晚上,
我们在司令赵双岗的带领下去打南岗的一个伪警所。
本来以为那里只有两、三个鬼子和二十几个黑狗子。哪知道中了埋伏,被一百来个鬼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