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快上路吧,别耽误了吉时。”
太监尖利的嗓音,充满了嘲笑。
我身穿华服,呆呆地看着门前的桂花树,这是魏峥亲手为我种下的。
只因我一句,喜欢。
嫁给魏峥时,他还是不受宠的九皇子,如今已是万人之上的帝王。
今日,是他迎娶贤后姜丽华的日子。
我却在这冷宫之中,被赐下三尺白绫。
我是大将军独女,魏峥借我娘家势力夺得皇位,后来听信谗言,诬蔑我谢家造反,灭我九族。
魏峥啊魏峥,你怎能如此狠毒。
我麻木地踩上方凳,吊死在这吃人的皇城。
只求下辈子,莫要投生富贵檐,莫要嫁给薄情郎。
……
“小姐,小姐”
强烈的窒息感袭来,我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,是我的丫鬟翠儿。
她不是死了吗?
咳咳!
我猛咳几声,被人从湖里捞出来。
擦了擦脸,我看见了魏峥,他抱着我,浑身已经湿透。
岸边站满了看戏的太监和宫女,魏峥脸色严峻,焦急问:“岚儿,你没事吧。”
一瞬间,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。
今日是我的及笄礼。
皇帝在宫中大摆宴席,为我择婿。
我原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,途径新筑小桥,不知何人推了我一下,我掉进河里,是魏峥把我救上来的。
我狠狠咬了口唇内软肉,这一切不是梦。
我真的重生了!
慌忙从魏峥怀里下来,我恭敬地欠身行礼,“多谢九皇子出手相救。”
说出这句话时,我心都在滴血,恨不得当场杀了他。
可我不能。
重活一世,我一定要远离魏峥,保住谢家。
魏峥似是没想到我对他如此疏离,轻喊了声,“岚儿。”
“九皇子。”我打断他的话,“还是叫我谢小姐吧。”
话毕,我听见一群下人的窃窃私语,无非就是魏峥想高攀大将军之女,简直痴人说梦。
诸如此类的话。
在这皇城之中,没人会把不受宠的九皇子放在眼里,他是宫女夜爬龙榻生下的野种。
前世,我瞧他可怜,私下多次相助,渐渐暗生情愫。
十里红妆,满心欢喜地嫁给他,却落得个灭族的下场。
魏峥,这一世,我定亲手毁掉你想要的一切。
宫宴上,皇帝笑呵呵地问我喜欢谁?
无数双眼睛盯着我,我看着魏峥期待的表情。
微微一笑,大声说:“陛下,岚儿要嫁二皇子。”
这句话无疑是一道惊雷,有人震惊,有人不满,有人窃喜。
连皇帝都愣住了,犹豫不定。
太子病逝,位置一直空着,俗话说立嫡立长,二皇子虽不是当今皇后所生,但文韬武略远胜下面几个废物弟弟。
明眼人都知晓,太子之位一定是二皇子的。
我谢家四代从军,父辈们镇守边关多年,连皇帝都要忌惮我家三分。
父亲五十岁才有的我,可想而知,我自小备受宠爱,宫里的公主们也比不上我。
正因如此,皇帝不想让我嫁给二皇子魏凛。
势力太过庞大,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皇帝怕谢家和魏凛联手,把持朝堂,让他这个皇帝提前退位。
毕竟,权力诱人。
不过皇帝还是答应了,下旨给我和二皇子赐婚。
我看着魏峥握紧的拳头,心中暗爽。
他隐藏野心多年,最大的对手就是二皇子。
如今,我站在了他的敌对方。
我就是要一点一点撕碎他的美梦。
魏峥此刻怕是后悔把我从湖里捞出来。
我想从他脸上看到恨,他越恨我就越开心。
可他在伤心。
一个没有心的人,竟然红了眼眶。
我举杯畅饮,遮掩住流出的泪水。
我为什么也如此伤心呢?
入夜,翠儿掌灯出去,我刚躺在床上,就听见开门声。
我以为是翠儿,问道:“还有何事?”
方起身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开纱帐,露出魏峥的脸。
我吓的叫了声,他立马捂住我的嘴。
“别叫。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“我就是来看看你,说几句话就走。”
他说完松开手,我秀眉紧拧,拢紧里衣,抬手甩了他一巴掌。
“登徒子。”
他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脸,问我:“为何要嫁魏凛?”
我勾了勾唇角,“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他。”
他又红了眼,“当真?”
我盯着他,用最恶毒的话刺他,“我不喜欢他,难道喜欢你这个人人唾弃的野种?”
他真的被我刺伤了,连说了几个好。
我别开眼,不去看他。
他说:“谢小姐,今日是我莽撞了,我给你赔礼道歉。”
说完,他拢手朝我鞠了一躬,转身欲走。
我叫住他,“慢着。”
他停下脚步,惊喜地扭头看我。
“把你的脏东西拿回去。”我从枕头下拿出一只玉簪,毫不犹豫地摔在他面前。
这玉簪,是他送我的。
他说,这是一个好心的嫔妃赏给他的,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,还夸我戴着好看。
我高傲地站着,看着他弯下腰,颤抖着手把碎掉的簪子一块一块捡起来。
听他小声说了句,“我知你恨我。”
前世,我就是被他这幅样子迷惑住,他太会伪装,骗了许多人,最后连我都被骗了。
看着一副可怜模样,实则心肠比谁都歹毒。
怪不得登基后,大臣们私下叫他暴君。
我不能再被他迷惑了。
可我的心口还是好疼。
魏峥走后,父亲来了,他愁眉不展地看着我,说:“岚儿,魏凛不是良配。”
前几年母亲病逝,父亲心疼我,生怕我受亏待,我想要的,他无有不应,连婚姻大事都让我自己做主。
他握着我的手,担忧地说:“父亲老了,护不了你一辈子,就希望你能嫁个良人,护你周全。”
我鼻子一酸,前世我没有机会见父亲最后一面,如今我只想他能安稳到老。
“女儿明白。”我擦了擦流出的眼泪,“可二皇子在朝堂中呼声最高,定能登上皇位,届时,无人敢欺负我。”
父亲叹息了声,“时局未定,谁能走到最后还说不准。”
我急忙问:“父亲为何这样说?难道出了什么事?”
“事到如今,我也不瞒你了。”父亲说:“陛下正准备收回我的兵权。”
我震惊了,“为什么?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是不是我要嫁给二皇子,所以他才要收您的兵权?我这就进宫去找陛下。”
父亲拦住我说:“不是因为这件事,陛下早就想要回我的兵权,只是忌惮边关三十万大军,如今天下太平,我也该告老还乡了,只是放心不下你。”
这件事是我始料未及的,我开始害怕了。
在这吃人的宫中,我该仰仗谁?
魏凛吗?
他花名在外,即便成了婚,也不会真心护我谢家。
该找谁呢?
父亲突然说:“九皇子魏峥,为人端正,若你嫁他,为父拼了老命也会助他登位。”
我立刻说:“不可,我哪怕嫁一条狗,都不会嫁给魏峥。”
上辈子的事,不能再重演了。
一个月后,皇家秋猎。
皇子公主们浩浩荡荡抵达猎场。
我也是其中之一。
安营扎寨后,我站在帐篷外调试弓箭,魏凛笑着走过来,“岚儿,我教你吧。”
我面无表情地回应,“二皇子莫不是忘了,我父亲是当朝大将军,骑马射箭,我七岁就会。”
魏凛哈哈笑起来,“你别这么实诚嘛,我们都快成婚了,当然要提前培养感情。”
他说着,站在我身后,握住了我的手。
脸往我颈侧蹭,我强忍着恶心,刚想把他推开,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魏峥。
我鬼使神差地不动了。
魏凛攥着我的手,抬起弓箭,射向天上的大雁,手刚松开,箭没飞出去,反倒差点被弓弹到脸。
以前怎么没发现魏凛竟然这么没用。
真是废物。
我推开他,利索地拉起弓箭,‘咻’的一声,一击命中。
随行的仆人去捡掉落的大雁,高声呼喊:“有两支箭。”
我登时侧头去看魏峥。
我跟他射中了同一只大雁。
魏凛满脸震惊,问魏峥,“九弟,你何时学的弓箭?”
何止是弓箭,在接下来的狩猎,骑马,比武中,魏峥大放异彩,皇帝连连夸赞。
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多年来不闻不问的儿子。
魏凛脸都黑了。
夜里,皇帝突发旧疾,御医诊断过后说:“恐怕时日不多了,要早做打算。”
我记得,上一世也是如此,皇帝没来得及传位就驾崩了,魏峥和魏凛争夺皇位。
魏凛说自己是正统,是顺位。
而魏峥则带着谢家的三十万大军杀进皇城,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,落得个杀神的名号。
也是在那一刻,我才真正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可怕。
今夜人心惶惶,无人安睡,估摸私下里已经站好队。
我心中烦闷,悄悄走远了些,坐在土丘上,看着头顶明月。
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,就是说不上来。
倏地,我听见有人在低声交谈,于是轻手轻脚地扒开草丛,静静听着。
“事情办的怎么样了?”
“二皇子请放心,那药,杂家看着陛下喝下去的。”
是魏凛和皇帝身边的太监,李公公。
他两怎么会在这?
我压住心中惊骇,目不转睛地盯着。
魏凛笑了下,说:“魏峥有能力又如何?只要老东西一死,我就能顺利继位。”
李公公恭维道:“那杂家就提前恭贺二皇子了。”
我听得大气不敢喘。
魏凛竟然敢给皇帝下药?
“偷偷立了诏书,想传位给魏峥,做什么春秋大梦。”魏凛阴毒地说:“父子俩演了这么多年,无非就是害怕我跟谢家联手罢了。”
李公公笑说:“如今谢岚依已经选了您,那魏峥就是您的脚下蝼蚁。”
不对。
这不对。
什么传位给魏峥。
什么父子俩演了这么多年。
我脑子乱糟糟的,一个字都听不懂。
潮湿细软的土撑不住我的身体,我开始往下滑,脚踩到枯枝,‘咔吧’一声响。
不远处的魏凛立马喝道:“谁?谁在那?”
我心里一惊,正准备跑,转身之际,一只熟悉的手紧捂着我的嘴。
魏峥离我很近,他看着我说:“别乱动,我带你走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我,运起轻功,跑得飞快,眨眼间消失在丛林中。
“你放我下来。”我厉声低斥。
魏峥放开我,他没说话,只是低头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,走到溪边润湿,拧干,轻柔地给我擦手。
“下次别这样了,离魏凛远点,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。”
听完他的话,我不禁问出心中疑惑,“到底怎么回事?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
魏峥没回答,只是歪头看我的脖子,看着看着他眼眶就红了。
我一头雾水。
他缓缓抬起手,触摸我的喉咙,“疼吗?”
我没明白,问:“什么?”
他看着我,轻声说:“岚儿,赐白绫的不是我,我也没立姜丽华为后,他们在骗你。”
我顿时僵住了,磕磕巴巴说:“你,你也重生了?”
魏峥吻了我。
我呆立不动,半晌才反应过来,立马推开他,怒骂:“你你,你这个登徒子。”
魏峥笑,紧紧抱着我,“你还活着,真好!”
我听着他的哭腔,竟不忍心推开他了。
静静地听他说着我不知道的那些事情。
原来皇帝对二皇子并不满意,因早年二皇子的生母与侍卫通奸,皇帝连带着二皇子一起厌弃。
可无奈的是,其他皇子没本事,硬生生凸显出二皇子的那点才能。
一日,皇帝因此事烦忧,御花园散心时,看见误闯进来,衣衫褴褛的魏峥。
此时的魏峥才十二岁。
在得知他是被其他皇子们欺负,不得已跑到这躲避时,皇帝才恍然想起来。
面前这个孩子,是自己的儿子。
此后,他偷偷找人教魏峥,本来只是想试一试,没想到魏峥天赋异禀,过目不忘。
皇帝高兴不已,但魏峥母亲到底上不得台面,若是顺位,不可能轮到他。
可若是直接立储,又怕惹我父亲不满。
我父亲一生清廉,刚正不阿,最瞧不上一些旁门左道的小人,若立储,他支持毫无城府的五皇子。
只因五皇子是皇后所出,名正言顺。
直到后来,我嫁给魏峥,父亲才不得不为了我,违背心中意愿,全力帮助魏峥。
只为保我一生无忧。
听完他的话,我哭成泪人。
魏峥捏了捏我的脸,“我没杀你父亲,也没灭你九族,这是我跟你父亲提前商量好的,让谢家人假死脱身。”
我哭个不停。
魏峥叹息道:“父皇立的传位诏书被魏凛烧毁,我只能带兵逼宫,落得个造反的罪名,在那些人眼中,我名不正言不顺,一直不服我。”
“弹劾你父亲的奏折堆成山,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,就把瞄头对准你和你父亲。”
我哭着说:“所以你就故意把我打入冷宫,还让人假传消息,说我谢家被灭族了。”
他满脸无辜,“我怎么可能给你传消息,让你去冷宫,就是怕你听见,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,我想去跟你解释,可惜晚了一步。”
“那姜丽华是怎么回事?”我越说越气,“你亲口说要纳了她,我都听见了。”
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,“姜丽华是丞相之女,我虽然软禁了魏凛,但柳家还是不死心,想扶他上位,所以把女儿塞给我。”
我恶狠狠地瞪着他,“心里美着呢吧。”
他慌忙摆手,“我那些话都是说给丞相听的,若我杀了魏凛,朝中必定大乱,丞相是三朝元老,他的面子总得要给一些。”
“你还真想纳?”我愤怒大吼,握紧拳头往他身上锤。
他一边躲一边求饶,“我这都是权宜之计,就算纳了她,我肯定也会废的。”
我气得咬牙切齿,“宠幸完了就废掉?薄情郎,打死你个薄情郎。”
月色之下,四处寂静。
前世种种,犹刻心间,我着实愤懑。
一脚把魏峥踹进溪水中。
舒服了!
临走时,魏峥把黏好的玉簪插在我头上,叮嘱我别再摔碎了。
大清早,我整理好妆容,准备进宫求皇帝收回我和魏凛的婚事,只当我那日贪玩任性。
不料还未出府,魏凛命人抬了六十六箱聘礼,堆满了前院。
领头的媒婆,笑着说:“谢小姐,真是好福气。”说完又自打嘴巴,“瞧瞧我,说错了,现在应当叫二皇妃。”
我狠狠踢了下红木箱子,“这二皇妃你们谁爱当谁当,本小姐现在要进宫面圣,退婚。”
媒婆嘴巴大张,傻眼了。
可惜事与愿违,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顺利。
皇帝病情加重,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。
南边突发灾情,魏峥着急忙慌出发,我知道这是皇帝给他的机会。
一个名正言顺继位的机会。
我丝毫不敢耽搁,站在城楼上远远看着他。
心中又为婚事烦闷,接着又大骂魏峥混蛋。
若是他早些与我说,事情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步田地。
皇帝现下谁都不见,我只盼魏峥能早日回来。
得到魏峥回来的消息,是我婚礼前一日。
我满心欢喜地跑到城外迎接,第一眼,我并未看到魏峥。
明明他离开的时候,骑着高头大马,归来却不见人影。
我只看到两行士兵,有几名士兵拉着一辆板车,上面盖着白布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赶忙跑过去。
士兵们突然齐齐跪地,“是我们没保护好九皇子。”
我当即红了眼,颤抖着掀开白布。
魏峥就这么安静地躺着,毫无生气。
“不。”我哭着摇头,“不可能,他可是魏峥,不可能死的。”
我大吼,“你们骗我,又在骗我。”
其中一名士兵带着哭腔说:“九皇子处理好灾情,马不停蹄地往回赶,没想到中了埋伏。”
我完全不能接受,哭得喘不上气,撕心裂肺地大吼:“他这么厉害,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。”
士兵说:“九皇子以一敌百,但双拳难敌四手,不小心划伤了手,谁知那刀刃有毒,九皇子就,就这么被毒死了。”
我突然呼吸不畅,一阵眩晕过后,竟奇迹般地双脚离地,悬浮在半空。
惊骇之余,我四下张望,这里很熟悉。
是御书房。
魏峥穿着一身黑金龙袍,坐在椅子上,他单手支着额角,满脸肃杀之气。
“魏峥。”我飘过去,叫了声。
魏峥不理我。
我低骂了句,张开双臂抱他,却从他身体中穿了过去。
我恍然。
魏峥压根看不见我。
所以,我是又回来了?
这时,一名士兵进来禀报,“陛下,姜家已被灭了九族。”
魏峥眼睛都没抬一下,“其他人呢?”
士兵说:“正在全程搜查。”
魏峥说:“找到了直接杀,不用来禀报。”
士兵顿了几秒,不忍道:“陛下,已经杀了七万人了。”
“才区区七万。”魏峥冷笑了声,“凡是欺负过岚儿的,说过她坏话的,全部杀了。”
“是。”士兵领了命令,快速退下。
我拧紧眉,愤怒不已,凑过去说:“魏峥,你是不是疯了?”
可是魏峥听不见。
不多时,浑身是血的魏凛和姜丽华被拖过来,扔到地上。
魏峥这才起身,拔出一旁的长剑,走过去。
魏凛哭着抓住魏峥的腿,“假传口谕的太监是姜丽华安排的,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。”
魏峥面无表情地看着锋利的剑刃。
姜丽华朝魏凛啐了口,“谢岚依是你害死的,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。”
魏峥踢开魏凛,不屑地笑了下,“狗咬狗,真精彩!”
话音刚落,他一剑砍向魏凛。
姜丽华吓晕过去。
魏凛的头顺着地面骨碌碌滚到我脚边,我吓得蹦起来,直骂魏峥混蛋。
下一秒,剑刃笔直地插入姜丽华的心脏,鲜血溅到门槛上,一只脚焦急跨过,冲着魏峥脸上就是一拳。
我震惊,喊了声,“父亲。”
魏峥扔下手中的剑,任由父亲拳脚相加。
父亲崩溃嘶吼,“魏峥,你说过会护我女儿一辈子的,可她如今死了,她死了。”
魏峥坐在地上,突然落泪,喃喃道:“我的岚儿没有死,她没死。”
父亲一脚踢碎了侧边的屏风,我看见了我自己。
闭眼躺在木床上,华服换成了凤袍。
父亲一把揪起魏峥,把他压在床边,大吼:“你看看她,你对得起她吗?我今天就杀了你,为我女儿报仇。”
父亲松开手,去捡地上的剑。
魏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尸体,指腹描摹着我的眉眼。
父亲举起剑,朝魏峥头上砍去。
我快急疯了,大吼一声,“父亲,不要!”
紧接着,我看着像木头桩子的两个人,傻傻地看着我。
父亲举剑的手停在半空,嘴角抽搐,“岚,岚儿。”
魏峥则在震惊过后,立马把我拥入怀里,“岚儿,你没死,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
我低头一看。
咦?
我的尸体会自己坐起来。